宁菘便将折子递给了裴忠,然后朗声道:“祖父过世已经一旬,家中无不悲痛欲绝。今渭北尚在战中,渭南也不得安生。因皇命难为,故而宁家子孙多不能回家奔丧。祖父遭人谋害,本就走的凄凉,至今没有抓到凶手,宁菘愧对祖父,愧对宁家列祖。
还请陛下慈悲,下旨严查祖父遇害一事。祖父于家是宁家长辈,于国乃是一国丞相之职。更不说还有吏部尚书,中书省的职务。
又因皇家看中,身后追封了郡王,实乃荣耀之至。而如此一人,死的这般蹊跷,却不得不叫世人担忧。叫百官惶然!宁菘跪求陛下彻查!”
说着,宁菘就跪下来了。
他一跪,宁氏那些死忠们也都跪下,都是口口声声求陛下彻查。
宁菘这段话,说的精妙。
是啊,宁家且不说,宁则礼多职在身,死之前还是个国公呢。就这么死了?
唇亡齿寒,他们难道不担心么?
何况,不管宁则礼是如何,至少他死的时候还是宁相!那就是国之重臣!
这么一个重要的人死了,不查清楚么?就算是答案是假的,总也要一个答案吧?
再说了,丞相乃百官之首。这样的一个人死了……难道只能是宁家一脉的人请愿彻查么?
众人醍醐灌顶,之前想要扳倒宁家的那一批人,也不仅咯噔了一下。
毕竟自从宁则礼死后,弹劾宁家的折子都是小辈,没人敢这时候就往宁则礼头上泼水啊!
那么,今日百官不敬宁则礼,来日,百官是不是也不敬皇帝了?
忠孝节义,古来如此啊。你心里再是不愿意,可是地位就是这样的……
这时候,谁敢说一句宁则礼不值得?就算是真的不值得,宁则礼这样的地位,人固然过世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翻转成个真的大奸臣的。
至少,皇家不敢。
太子也只想逼着宁家更靠近皇家,而不敢真的叫宁家心寒。
这是一场博弈,而如今,宁则礼本不该死的。
至少建文帝和太子裴诀已经察觉到了力不从心。
宁则礼在世的时候,强势是肯定的,可是也有能力……
至今,就就算是丞相这一个职位,太子也不敢轻易给人……怕再来一个宁则礼,也怕再来的人,太过比不得宁则礼……
“宁爱卿去的急啊。”建文帝想起宁则礼种种好处来,也是叹气。
宁则礼多年来,不管做了什么,对他其实是敬着的……
“朕这就下旨,彻查宁爱卿遇刺的事!堂堂重臣,怎么能没的不明不白?”建文帝哼了一声:“朕倒是要看看,这和盛岛的海盗怎么就有这么大胆子!”
“臣多谢陛下,陛下英明!”宁菘大声道。
“这些时候父皇也身子不适,哎……”裴诀开口:“禄郡王一世英名,就这么没了。孤王这心里,也是……为这个,孤王都病了好几日了。”
太子这时候,不能再沉默。只好表态。
“和盛岛的海盗素来猖獗,只是没成想这回敢杀了禄郡王!一定好好的查清楚,抓住这群该死的东西。”裴诀道。
宁菘谢过,也不与他争辩说海盗只是傀儡的话。
谁还不知道?
如果真是裴霖做的,太子不管是不是愿意,都是要保他的。
疼爱与否是一方面,裴霖只要是裴氏皇族的人,他就担不起谋杀了宁则礼的事。
不然宁家如何善罢甘休?天下如何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