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是一匹狼!豺狼!她比她姑姑狠辣多了!”
裴诀看着她,一句也不反驳,眼中甚至还有释然。
“我被贬妻为妾,二十几年啊!我忍着这份屈辱!可你还要叫我韩氏的女儿继续做妾!你们裴氏的男人就那么高贵么?我们就该这么低贱?”
韩清宁做了一辈子风雅的美人,做了一辈子忍辱负重的侧妃。从未如今恶毒过。
可是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到今日不说,就永远没机会了。
她恨,恨极了。凭什么这个男人能释怀的去死,不,她就是会叫他这么释怀的。
“你以为,我被贬之后还愿意与你做什么恩爱像?不过是无可奈何罢了!你知不知道我看你很恶心?你自己倒是了解自己,软弱无能的废物罢了。你以为你怎么成了这样的?宁鸾那一碗药么?不!还有我!我亲手叫你后半辈子痛不欲生!”
说到这,韩清宁抬起头,坐直了身子,依旧轻声细语,像是素日里与太子说你喝茶么一样的口吻说出最后一句话:“你说的对,宁鸾确实是宁家最单纯的一个。可我不是。”
裴诀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随即,他染上一丝笑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了。
他笑了许久,没什么声音的那种笑。
最后,收住笑,却还带着笑意:“清宁,你真是狠。也罢,我与父皇一样,一辈子自欺欺人。也是,我也算是罪孽深重,怎么能毫无挂碍的去了呢?如今这样,也是报应。”
活该最后的时候,还知道了这么多的……黑暗。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追究罢了。
这一辈子,真失败。
“好了,回去吧,这些话,我都听见了,记住了。你目的达到了。不过我会当做没听到,你做的也对,你已经痛不欲生,我怎么能独善其身?病痛半身,不怪你,也不怪她。就当是赎罪了……”
赎罪吧,当年抛弃了兄弟姐妹的罪。
韩清宁慢慢起身,跪下去,恭敬的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裴诀没在说话,看着她慢慢起身。
韩清宁也不再说话,起身之后,就转身走了。
裴诀还有心情想,这两个人女人转身的瞬间,都是一样的。不在有情谊了。
他想,混沌一生,其实除了早逝的金氏之外,他没有什么真的感情了。
这么一想,他是该与金氏合葬的。合葬之后,就当后面没有过韩氏,也没有过宁氏吧。
而裴诀不知,后来他终于能回到盛京城与太子妃金氏合葬之后,果然他的生平里,真没有被记载一个韩氏也没记载一个宁氏。
乃至后世,史书都是一样的,没有韩氏,也没有宁氏,似乎太子就只有一个嫡妻是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