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拿来,借哥们用用。”
曾二峰又不是真的傻,还能不明白这二流子嘴里说的“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吗?
可是他能怎么做?他能不给他吗?他敢不给他吗?
今年二十五岁的蛤蟆是村里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平常打架骂人偷鸡摸狗这等小事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最可耻的是他竟然伙同外人偷村里人的电车电视等大物件,并且被人当场抓住还敢矢口否认。也有人家选择报警的,被公安抓走关押一些天之后,他回来就会跑到报警的人家家门口破口大骂,并且不骂上三天誓不离开。
他爹娘也试图管教他想把他从歧路上拉回正途,只是事与愿违,每次管教他都会当着他爹娘的面自残--最狠的一次他竟然在他爹面前用菜刀砍掉了自己的一根小指头。
就这样的一个儿子,被爷爷宠着养大的儿子,还怎么再继续管下去?
所以对于他如今明目张胆的抢劫和索要,曾二峰不敢不给。
他从裤兜里掏出那仅有的九十元钱,还没等他从中抽出一两张十元的就被蛤蟆一把给夺了去。
“你这傻子还真他娘的抠,出个门竟然只带这点钱?”
蛤蟆拿了钱骂骂咧咧的从曾二峰身边离开,跑到前面卖票的年轻女人后面坐着,眼睛冒光的盯着售票员白色衬衫里面的胸罩带子看。
车到站了,曾二峰垂头丧气的从车里走出来。
唉.........
从汽车站到他干活的工地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呢,平常坐公交也得二十来分钟,但是现在,他身无分文,只能徒步走着去。
五月中旬的天气其实已经很热,曾二峰把外套放在了手里拎着的布包里,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但即便如此没走多久还是头上冒了汗,就连喉咙都渴的连唾沫都不剩。
在他前面有个上了年纪的婆婆在骑三轮车,车上放了满满的废纸箱废报纸。可能是因为婆婆年纪已经不小的原因,蹬三轮蹬的很费劲,而绑着报纸纸箱的尼龙绳并没有系的太紧,摇摇晃晃中放在最上面的一捆报纸就这么在曾二峰眼前跌落到地上。
曾二峰弯腰将报纸捡起,快走两步将它放回继续在行走的三轮车。然而没过两分钟报纸再次跌落,曾二峰也再次捡起、放回;没过多久报纸又跌落,曾二峰又捡起.......
如此反复,前面骑车的婆婆竟然毫无所觉。
曾二峰最后一次将报纸捡起时,并没有立刻放回车上去。他想了想,将布包背在背上,一只手拿着报纸放在车上却并没有撒手,另一只手扶着三轮车的一侧使劲帮婆婆推着车。
曾二峰的个子足有一米八,脸黑身体壮,一步跨出去就老远。所以以他的体格推着婆婆的小三轮步行其实不算太费劲,只不过身上的汗冒的会更多,喉咙会更渴了而已。
察觉到三轮车骑起来比之前轻松的多,也快了不少,婆婆终于好奇的扭头向身后看过去。
曾二峰憨厚的朝婆婆笑了笑,低头继续推着车........
三轮车到了目的地,婆婆不好意思的从前面车把上挂着的一个小破包里掏出一个苹果来递给曾二峰。
曾二峰没要,他朝婆婆摆摆手,再次憨厚的笑了笑,便扭头向另一条路上的工地走过去。
还好废品站离工地并不远,送婆婆到这里也算是顺路。
到了工地,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曾二峰瞅了瞅最边上的那个简易房,果然看到值班的老于头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