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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时,卓君才收回一直搭握的左手五指。
说来也怪,他这一松手,本来安安静静喝油喝得好好的小孩儿,哇哇吐了起来,大吵大闹,再也不肯下咽。
“放心,已经没事了,喝这么多油吐一吐,也是正常情况。”
年轻母亲喜极而泣,不停道谢,还要下跪,卓君连说不必,末了,又交代道:“回去准备一罐蜂蜜,每天早上起来后冲一大杯水来给孩子喝,吃饭多喝汤,遇到他再喜欢吃的饭食,也别撑着。还要多吃蔬菜水果,起码每天一个苹果是要的……”
旁边不少围观乘客,也纷纷拿出纸笔来,把他说的话写在上面。没有纸笔的,也牢牢记在心里。
卓君说完,便在周边众人敬佩好奇的目光中,默默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几分钟后,宋卿心思复杂地挨着卓君坐下,心中有一个恼人的念头不停地翻腾:
“要不要让他诊断一下?看起来,他确实有些非比寻常的真本事。可是……这种事,不大好开口啊!”
做事一向嘎嘣脆的宋大警官难得纠结了一番,等她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好措辞,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讲话时,肩膀忽然一沉,那家伙居然又挨着她睡着了!
睡货!大睡货!
宋卿郁闷得要死,差点被憋出内伤来。可是,那种事情来临时的难受痛苦已经超越了她的忍受极限,此刻但凡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想错过,想了想,还是咬着牙把卓君给摇醒了。
“有事?”
“……”宋卿窒了窒,把自己水杯推过去,无措道:“……渴了吧,喝点水。”
“不渴。”
“……嗯。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宋卿,是一名刑警。你呢?”
“卓君。职业你已经知道了,养生国手。”
“……”
宋卿接不下去了,迂回政策宣告失败,只好拿起杯子佯作喝水,斟酌着该如何启齿。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尴尬。
这时,对面卓君忽然笑了,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眼睛直视宋卿,“我知道,你痛经是吧?”
噗。宋卿一口水全部喷在了自己双腿上,咳得满脸通红,结巴道:“……你……你……”
她虽然在刑警队已经基本混成了女汉子,但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这种女孩儿家的隐私被一个陌生年轻男子在大厅广众之下说出,尽管旁边也只有他们两个,但心里还是有些羞窘。
卓君没有笑,严肃道:“伸手。”
宋卿哦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右手已被卓君轻巧地握在了手里。
她心中顿时一凛,尴尬羞意一扫而空。
她在刑警队一向以身手矫健反应敏捷著称,要知道,长期训练实战之下,肌肉是有记忆力的,可是刚才竟没有升起丝毫反抗本能,便被卓君将手抓走,这种情况基本上还从未发生过。
难道面前这位睡货,竟还是个身手高明的练家子?
卓君搭脉的姿势很怪,五根手指全上,而且还不停地进行细微跳动。
看着卓君修长白皙保养得当的手,宋卿忽然有些小自卑,她的手型其实也很好看,但因为长年玩枪砸沙包抓坏蛋,略有些粗糙,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
“别动。”卓君喝止她,突然“咦”了一下,松开手,指了指车厢那头,“我看了,洗手间没人。带着东西过去吧。”
“嗯?”
“不会吧?”卓君脑门儿升起三条黑线,这姐是要神经大条到何种程度!“你难道从来不算着自己日期的吗?快去吧,这月的要来了。”
他话刚说完,那边宋卿身子就是一僵,那种熟悉的闷疼突然不期而至,身子顿时虾米般弯了下来,额头迅速升起了一层细汗,瞪大眼睛见鬼似的看着卓君,手指了指,却是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倒吸着冷气拎起包包,直奔车厢那头而去。
从卫生间回来后,宋卿的脸色已是有些发青,看来疼得不轻。
“量大不大?”
宋卿又羞又怒,很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故意的,哼了声,“一直……都很少。”
卓君嗯了一下,点了点头,又问:“颜色是不是也很淡?”
“……淡。”宋卿耳垂通红,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牙齿切割嘶磨的声音。
“平时如果采用热敷或者手摁的方式,是不是痛感会稍微有些缓解?”
“你怎么知道?……是的。”
卓君打了个响指,“原发性痛经。寒湿凝滞型。”
宋卿心中一喜,顿觉希望大增,一时间似乎连痛感都轻了些,但等了几分钟,那卓君竟然毫无后续动作,靠着窗户居然又打起了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