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所谓罪证,哪一条都不是真的,可偏……都能站住脚。
太子爷……是辩无可辩了。
直郡王隐约觉得兴奋,可更多的是一种茫然空洞的惧怕。
皇家的残酷,他是深深知道的。
大清入关之前,爱新觉罗氏是的子孙就因为谁做尊位厮杀的血流成河。
入关之后,顺治爷没几年就去了,反倒是康熙也顺利登基。
可仅仅是这十年里,直郡王感受到了无数看不见的刀剑。
虽然很多都不想向着他,可就算是擦过了他的身侧,也将他带的血肉模糊。
可想而知,站在刀剑中心的太子爷,该是如何。
打小,其实他与太子爷是最亲近的,直到到了七八岁,懂得了储君两个字的意义之后才逐渐疏远。
那时候,太子搬进了毓庆宫,他也搬去了阿哥所。
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兄弟走到了这一步。
直郡王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他如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甚至连送信都不敢送了。
生怕被皇阿玛抓到什么不该的把柄。
甚至于,他也惧怕这莫须有……
太子,三十年的太子都一夕之间落入泥地里,何况是他这个皇子呢?
他一夜没睡好,朦朦胧胧不知道做了多少梦,每一个都是荒诞的。醒来头疼的要命,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
一早,康熙爷终于收到了索额图病故的消息。
康熙爷沉默的吃过早膳才下旨:“就按着一品国公下葬吧。叫……叫老四盯着些。”
“是。”梁九功忙去吩咐人回折子去了。
“索额图也不容易。虽然他教唆太子,可他也是个能干的。”康熙爷摇摇头。
直郡王感受到了真切的恐惧!
不像是昨日,还悬浮着。
索额图死了!他竟是死了?没有索额图的牵制,明珠日后动弹不得……
疏忽之间,也想到了自己,没有太子的牵制,他是不是也动弹不得?
至今,他总算明白明珠总是说一句话,大阿哥急不得……
急不得,可是该倒下的也拦不住啊。
“老大啊,你有什么话说?”康熙爷忽然道。
直郡王的心就跟被攥住了一般:“回皇阿玛,儿子万没想到索相就去了。哎,如今事多乱的很……”
“太子如今这般,你有什么话说?”康熙爷不理会他打哈哈。
“皇阿玛……”直郡王忙紧着退了几步跪下来:“皇阿玛,虽然太子也是储君,但是儿子是长子,平日辅佐太子爷,也该提醒太子爷……是儿臣失职了,皇阿玛息怒。”
康熙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直郡王。
直郡王心跳加速,忙不迭开始磕头,磕一次,就说一句皇阿玛息怒。
直到十几下,额头都见了血,康熙爷才起身拉他:“起来吧。他多行不义,也怪不到你头上去。”
直郡王浑身都发抖,他真的怕。
哪怕面前的皇阿玛其实已经不像是过去了,他的背也佝偻了。
可是直郡王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惧怕的一个人,对上这个能一手掌控他生死的人……不由他不怕。
“皇阿玛,是儿臣不好,叫您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