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玥几乎想要脱口而出,那水蛭不正是贵妃的伎俩么?却苦于没有证据,没有亲眼看见贵妃刁毒为祸的证据,除了缄口不言,再也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了。”臣妾不知。只是听袭儿说起,皇后服了打虫药这些天身子好多了。”
皇帝脸上的霜意稍微缓和了些,思忖了片刻后方道:“许是与饮水有关,莫不是皇后宫里的水井不洁所致。又或者是在王府的时候,就沾染了那些脏东西。稍后朕自会令人去探查清楚,确保杜绝此事。”
心中除了哀叹,如玥在没有半点其余的心思。身为皇帝的发妻,遭了这样的罪。难为皇帝想也不多想,说也不多说的关怀至此。当真是讽刺,难保有朝一日他不会这样对待自己,如玥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漫说是投进窗棂的阳光她看不到,就连近在咫尺的皇帝她亦看不到。
因为一时的心动,她曾经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意愿。那么不管不顾的想要入宫伴驾,现在是否后悔了,她不敢问自己的心。
生怕这个答案是肯定的,生怕自己想另寻一条出路。
“朕知道你素来畏惧这些,却不知你还敢往皇后宫里照料。当真是委屈了你。”皇帝这话似向着如玥来说的,可仔细一听,多有贬低皇后之意。
难道中宫的皇后生病,妃嫔侍疾反而还是委屈了不成?
可眼下,如玥只能领会皇上的心意,却不能表明自己心中的疑惑,遂笑弯了眉眼道:“皇上日理万机,皇后娘娘身在病中仍操持着后宫大小事务。对臣妾等新入宫的姐妹也是爱护有加,臣妾能侍奉在皇后身侧,一来可以让皇上安心,二来也当真是希望皇后娘娘凤体康健。总算是尽了臣妾心意,这样臣妾的心中才踏实。”
“在朕心目中,如玥你是无可挑剔的。皇后她跟在朕身边,从未享过什么福,如今身子好些了,朕多少宽慰了些。”皇帝这几句话倒是说的动容。如玥顺着皇上的话往下说:“皇上与皇后娘娘多年夫妻,鹣鲽情深,还请皇上怜悯皇后娘娘的爱子之心。”
“哦?”皇上不解道:“此话怎讲?”
如玥沁了泪意,楚楚道:“自贵妃娘娘的庄静公主不幸夭折,触动了皇后娘娘的怜子心肠。娘娘的病情受心情所累迟迟不愿好转。如玥看着不忍,才有此一求。想来皇后娘娘必然是怜惜二皇子的,那些日子娘娘病中,二皇子几番求见不得。也是娘娘怕二皇子担忧,影响了课业才忍痛不见,还有一次是皇后娘娘生生命臣妾拦住了二皇子求见,臣妾这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皇帝颔首,赞许:“这一点上,皇后总归是做的很好。没有因为自己的私心病重而罔顾大清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所以皇后为朕打理后宫,朕也总是很安心的。”
如玥是聪明人,自然懂得时机,知晓不该再往深里说了。只抹去眼角的泪痕,柔声道:”与皇上说了这好些话,还不曾奉茶,不知道今天皇上想喝点什么?”
捻起一朵菊花,皇帝阖眼一笑:“就上一盏菊花茶罢,清心明目,也让朕清亮了眼睛,好好看看如玥你。”
“有劳皇上稍等片刻,臣妾去去就来。”如玥起身,皇帝还是多有不舍的揽了一会儿,这才放开手,饶有兴味道:“速去速回。”
次日午后,袭儿正在前院看着宫人们打扫,老远就听见常永贵吆喝了一声:“皇上摆驾储秀宫。”这一声不打紧,激动的袭儿差点哭出来,不管不顾的直冲向皇后娘娘的寝室。
“娘娘,娘娘,皇上来了,皇上来了……”袭儿没命的吆喝,皇后一个激灵的坐起了身子:“你说什么?”“娘娘,皇上来了,皇上摆驾储秀宫了。”
“快,给本宫梳妆迎驾。”皇后记不清楚,皇帝有多久没来看过她。好像上一次见皇上,还是在莹嫔的承乾宫救下如玥。之后就再也没有照过面,皇帝也未曾走进他的储秀宫。
“皇上万福。”皇后颤抖着身子迎驾,对上皇帝忧虑的眼眸,心虚的垂下头:“臣妾病中陋颜实在不敢有损龙目。”皇帝伸出双手,拖了皇后起身:“知道自己病着,还这样多礼。”
只是这一句话,皇后便泪眼朦胧了。
曾几何时,她与皇上何曾不是这样的亲密无间。那时候皇帝还是王爷,而她是他的福晋。没有过多的公务要处理,皇帝喜欢在书房静静的写字,而她就立在他身旁,为他研磨,端茶递水,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又或者轻轻摇着扇子纳凉。
这才多少年啊,那些美好的往事就再也回不去了。
皇后的心里怎么会不难过,可是除了难过,也当真是不剩下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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