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的质问,使得山本隆一的额头上冒着汗,他紧张的握了下拳,张张嘴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迎着对方的目光时,他的心里却又是一叹,最后喃喃着说道。
“当,当时都是这样的,再说,这,这是军队干的事情……”
是的,这是军队干的事情,是军队把他们赶走了,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赵一鸣马上从另一夹卷宗里,抽出一张褪了色的相片,递到山本面前。那是一张照得模糊不清的相片,照片上的人有点象山本,在照片上,他正在用棍棒殴打着一个中国人,看到照片,山本的肩膀再次轻颤。
赵一鸣用平静的问道。
“那么,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因为伤重而死?”
在哈尔滨模范监狱进行着审讯的同时,在哈尔滨的特别军事法庭内,审判同样进行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从不拿中国人当人的日侨、韩侨,在军事法庭上接受了审判,他们在审判席上百般辩解,似乎是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想将自己的行为归疚到“战争附加伤害”之中,但他们的的辩解却没有任何意义。
“……现根据中国刑事法典,现在处以小松一郎死刑……”
在特出这句话时,王国文的心里不禁长叹一声,作为十三厅法官,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他所签署的“死刑审判”已经多达3976例,看样子,今天肯定是要突破4000了。
对作为战争帮凶的敌侨惩处,要从严从重,这是委员会拟定的原则,特别军事法庭不受国内案例的限制,即便是最普通的罪名,一但陪审团认为有罪,也将会被判处十年以上的监禁,对此,即便是曾对日本人满怀仇恨的王国文,现在也有些难以接受。
在过去的一个月间,有多少日侨被处于极刑?几万,也许更多,没有特赦,没有宽容,同样也没有原谅。
“只有最严厉的制裁,才能让他们明白,战争,不是没有任何代价的!”
月黑风高,夜色沉沉。
民33年1月24日。按汉历来说,是年二十九,也就是大年夜,虽一海相隔,但日本这个深受中国文化影响的国家,同样也在这一天过春节,虽说战争结束了,然而面临急景凋年、物资匮乏的现实,人们哪有那份心情欢唱,一到夜晚,一座座城市因为燃料不足,熄灭路灯后,便变得黑灯瞎火,一片沉寂。人们早早钻入被窝,从睡梦中去求得片时的欢乐。
但是这片时的欢乐,又被呼啸刺耳的警车声所打破……
这些警车与普通的警车不同,一色的白色吉普车,防撞拦上悬挂着中国国旗,这是占领军宪兵兵车辆,在这一天,近三万头戴白盔的宪兵在日本上百座城市连夜出动,他们是奉占领军司令部的命令,执行一项紧急任务——搜捕有抵华经历的前日军。
在东京,执行这一任务的宪兵部队兵分数十路,每路都由日籍警察领路,带着宪兵所组成的30余人的特遣行动队,行动从深夜零点开始。
作为整个行动的指挥者,李玉春这位占领军宪兵司令则坐镇司令部,亲自用对讲机指挥着全部特遣行动队。行动队全部出发后,他又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占领军司令部,向司令作直接汇报。
“高长官,行动队已全部出动!”
“行动前的机密工作做得怎样?”
在电话的另一头,高胜仑,这位刚刚被委任的驻日占领军司令部,则显得谨慎许多,这次大逮捕涉及到每一个曾到过中国的日军官兵,无论是伤残也好,退役也罢,他们必须要为曾入侵中国付出代价,而其中同样涉及多名前日本政府的高级文官,他们同样对入侵中国负有直接责任。
“请放心,调遣人员、配备警车都是行动前一小时临时进行的。人员报到后就不准外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李玉春颇为自信的说道,虽说占领日本还不到二十天,但是他却早已用早期俘虏的日本战俘建立了一支“可靠的日本警察”,而这次任务,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宪兵控制下占领区“治安体制”的检验。
“嗯,这是一件大事,北平都来了电话,要我们全部捕获对入侵中国负有责任的日本人,不准有一个漏网。你要知道这责任重大啊!”
“司令,请您放心!这责任重大,卑职是知道的。现在我就坐镇在总部,亲自指挥着。”
“好!行动结束再给我汇报。”
“是!卑职知道。”
李玉春放下电话后,只是静静的点燃起一枝雪茄,然后便靠在沙发上,在他的耳边是宪兵司令部的参谋人员,在用电台联络着各个县的行动,这一个年三十,对于日本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