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楠心情沉到谷底,一路冒冲的往外走,看见她的佣人都紧张的让道,活像她身上有病毒。
去他的婚约,她想走了。
她穿过花园,往大门去,余光瞥到一个悠闲晒太阳的影子,金灿灿的头发散发着华美的光泽,“你还活着?我以为你已经死在自己的房间了。”
“有火气不要对无辜的人撒。”海默侧头看她,若无其事,又好像明了一切。
“你都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宅子大,人多嘴杂。”
海默是标准的宅男,加之似好非好的伤,不跟着老公爵夫妇,任何人都难见到他。接待昂慕斯和贝茨爵士的几次餐宴,他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不出席。
“老夫人醒了吗?”
丝楠知道海默露面,肯定因为老夫人的昏倒。
“昨天半夜就醒了。”
“你陪了她一夜?”
“嗯。”
丝楠看着荣辱不惊的男孩,如果不是他淡泊名利的外表,丝楠会以为他趁虚而入,取得老夫人的信任和宠爱。
“我是不是像一个笑话,绞尽脑汁最后依然在原地打转。”
海默不置可否,“逃跑是最愚蠢的方法,也千万不要对小琼斯兰抱多大的希望,你以为他真会为了你与家族作对?”
丝楠一凝,双手撑在海默坐的椅子两侧,与他那张美丽的脸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有洁癖的海默没有嫌恶的躲开,似乎不介意跟她挨这么近。他看着她,平静的眸子没有情绪,“小琼斯兰幼年曾跟随父母去过一次你们家族的城堡,佣人一时疏忽,他在错综复杂的城堡里迷了路,这时他遇到几位霍尔斯图的小少爷,那几个孩子为他带路,天真的他没有防备,被他们引进一间废弃的黑屋子,那几个男孩还锁死了门。那天正好下暴雨,雨滴不停的敲打窗户,狂风怒号像鬼叫,小琼斯兰吓得嚎啕大哭,可没有人听到,他无助的冲向大门,拼命摇晃门锁,没有人理会他。寒冷和饥饿都比不上恐惧,稚幼的他在那个房间呆了一夜,第二天才被早起的园丁发现,泪痕干涸,浑身瑟瑟发抖。”
“小琼斯兰最恨的就是霍尔斯图族人。”
一句惊雷乍落,丝楠不知所措。
“他曾向他父亲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成为那座城堡的主人。”
丝楠想起布洛克曾指给她看的城堡,惴惴不安,“那座城堡不是已经被你们家族买了吗?”
“城堡是你们家族最后的依存,你用脑子想你外祖父会轻易的拱手相让吗?”
“原来条件是我,”丝楠茫茫的轻喃。她要是再听不懂海默的意思,就是傻子了。
海默继续残忍的拨开事实,“谁娶了你就能得到白塔城堡。”
丝楠却并未流露出如他所想的悲愤,“如果我没有回来呢?”
“你外祖父给他唯一的儿子留有一笔不菲的财产,那是霍尔斯图最后的财富。如果他们没有从殖民地找回你,就必须用这笔钱偿还琼斯兰的债,然而这笔钱在你舅舅重病时就用得差不多了。恐怕把你两个表姐卖了,都换不回那些钱。”
难怪弗罗拉那么讨厌她,托人欠情也要把她带回来,没有她,他们连乡下房子都住不起。
丝楠总算弄明白,周围人对她奇怪的态度从何而来,终归逃不脱一个‘利’字。她兀自笑起来,海默淡漠的神情终于有了异样,
“看不出你还有讲故事的天分,远在巴黎,倒把两个家族的恩怨了解的很清楚,连你叔叔童年的委屈都知道,”丝楠不得不怀疑海默的用心,美丽能够蒙蔽人的眼睛,所有人是不是都被他的美丽高贵的皮相骗了。
“我父亲教导我凡事有因有果,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我不觉得你的魅力能够迷倒小琼斯兰。他娶你可以得到城堡,不娶你却能执掌整个家族,如果你是他会如何选择?”
“你呢?平白无故的告诉我这些秘密有什么目的?”
海默双眼望着远处,“看,你心心念念的人和他的情人走过来了,猜猜他们在说什么?”丝楠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珈罗琳拉着小琼斯兰的袖子,小琼斯兰低下头在与她说话。其实此时的花园人不少,除了仆人还有惊闻而至的琼斯兰族人。他们有些站在阳台上,有些坐在花丛里。凭什么任由这个家族摆布?丝楠心里冒出前所未有的反逆,她把目光重新投向面前的海默,迅雷不及掩耳的捏住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