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晟有些生气了,拍桌子道,“你为什么不去拦住她!你就看这样这么一个小生命活生生消失在你面前吗?”
“请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袁功璐摇头,“我当时除了震惊什么都想不到,只是躲在暗处看她……其实她早都发现了我,但她在我面前把孩子杀了之后,朝着我的方向笑了笑,那眼中的怨毒,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殷晟又想说些什么,飞电连忙按着他的手拦住他:听着吧,还没到重点部分呢。
“我怕了,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袁功璐锤着自己的脑袋,“我也打过仗,杀过人,什么都干过,却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那个女人的眼睛,仿佛从此在我身上扎了根,不管何时何地,我都能看见那双眼睛……”
“我没有杀那个女人,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袁功璐接着说道,“我回来之后思考了很久,越来越怕……怕报应。我想,我应该做些什么,改变一下了。”
“最直接的解决我心病的办法,便是将奴隶这种没有自由的,不能算人的东西完全从虞国除去,不是杀了他们,而是,给他们自由。而如何才能给他们自由?我跟皇兄们商议过,皇兄们只说,奴隶生来就是给他们享受的。”
“所以没办法,一向无心朝政的我只好步入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政治斗争中,斗了好几年,我终于当上了皇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放所有的奴隶。”
殷晟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人渣的还不算彻底。
“可是,我也失去了唐钦,我的阿钦……”袁功璐的泪又开始打转,“阿钦恨我,恨我当了皇帝,恨她自己当了灭日教的教主……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你夺位的时候唐姑娘变心了?”飞电有些不解。
“没有……”袁功璐摇了摇头。
“那为何不能在一起?”飞电接着问道。
“因为身份地位啊,”殷晟拍了拍飞电的肩膀,“有些时候,两个身份注定要彼此为敌,就算身份之下,他们是多么的相爱。”
飞电点了点头,“因为灭日教的目的就是与皇室为敌啊,那与皇室为敌,他们又能得到什么?或者说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袁功璐不回答。
飞电接着道,“那你们两个为什么不成亲算了,从此灭日教和皇族一家亲,你们两情相悦,这么做又解决了你们的感情问题,又解决了你们相互为敌的问题,何乐不为?”
“呵呵……”袁功璐苦笑,“是我太单纯了……我跟阿钦说了,阿钦说,要用虞国的江山来做聘礼。”
“呵……”殷晟倒吸一口凉气,女人果然可怕。
袁功璐的故事似乎是说完了,他又开始喝闷酒了,静了许久,飞电开口问道,“那你今天去见的主人,是谁?”
袁功璐的手微微颤了颤,“主人,是灭日教对阿钦的尊称,这次我是跟灭日教一起来的,所以便也这么称呼她。”
“怪不得你的那群手下似乎不怎么敬畏你,”殷晟点头道,“你的属下也放心吗?让你一个人跟着灭日教教主到古鱼来。”
“是我主动要求跟来的……”袁功璐道,“古鱼王,请的就不是我,而是阿钦,是我死皮赖脸地非要跟过来的。”
“古鱼王不请虞国的皇帝请一个教主?”殷晟有些惊讶。
那看来这个教会真的挺大挺有地位的。
“对,你们所说的奸细和海怪,估计也是阿钦的主意,”袁功璐道,“我也算运气好,居然遇见了你们,你们同不同意,和平共处?自从见过那个女奴隶生孩子之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任何生命被杀害了。”
殷晟挑眉,“你说话管不管用啊,要是你说和平共处,你的阿钦要打仗怎么办?”
“可是兵权还是在我手上的啊,”袁功璐道,“这便是为什么这么久,我们虞国没有派兵来支援古鱼的原因。”
殷晟低头想了想,又看了看飞电,飞电目光温和,没有什么暗示。
嗯?意思是让他自己做主?
那便自己做主吧。
殷晟对袁功璐点了点头,“我也不想打仗,可是我们的兵都带来了,还消费了那么多军饷,你立个字据,赔款吧。”
袁功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