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却觉得眼前的男人是在动摇,于是露出了自得的笑容:“若哀家此行成功,以端王与吾儿的关系,自也能够平步青云,但若是齐王再犹豫下去,怕是只能给端王收尸了。”
池修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既然没有了杀对方的意思,那么也许就需要换一种更加麻烦的方式了,他看了这个女人几秒,忽然开口说道:“你的儿子。”
“什么?”太妃为这没头没尾的句子疑惑。
“你打算放弃安远将军。”池修说道,用的是肯定句,“他死了,你也不可能成功。”
太妃心中一凛,不知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但事实上,她心中确有此意,周安向来忤逆,令她不悦已久,而周安下狱这件事让他手下的众多将领都异常震怒,当即便想要进城劫狱救人,甚至比当时密谋策反更加激动。
这让太妃心中对这个儿子的顾忌又加深了几分,她的心极大,要的是无上荣华,要的是垂帘听政,她想要的是一个傀儡皇帝,而不是一个声望过高她无法掌控的大将军,大军压城,必会兵荒马乱,那时救得到人救不到人,都是有可能的,她暗自收了年纪最小的十三王爷作为义子,到时周安已死,众将领骑虎难下,她自然能够推她那位年仅十岁的小义子上.位。
但她从未与谁提起过,眼前这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太妃看着对方漆黑幽深的双眸,竟有几分被彻底看透的诡异冰冷感,让她不自觉转开了视线:“齐王莫要胡言乱语!别忘了,齐王与我在此多纠缠几分,端王的危险就多几分,齐王还要在此与我浪费时间吗?倒不如快些早早做选择!哀家与端王的性命,你要选哪一个?”
池修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应该是那个正确答案的女人。
***
身为一个Gay,丁晨乐在牢头脱下他沾血的衣服的时候,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方想对他做什么,但问题是他有点怀疑自己撑不到那个部分了,汗水沾湿了他被裹在白布后面的睫毛,黏黏的有一些难受。
他的思维几乎到了放空的程度,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喊出一些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名字,总是期待着那些人能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拯救自己,但丁晨乐的唇张了好几次,却赫然发现自己没有人可以叫。
牢头的手卡在了他的喉咙上,丁晨乐艰难地吞咽着,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然后被狠狠咬了一口,那很疼,他颤了好几分钟——他隐约觉得,隐约觉得是有的,有那个最重要的人存在的,但思维缓慢地反应过来,那已经是在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早就和他没关系了。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如同塞满了柔软纯白的棉絮,在眼前空中飘浮,在茫茫然,他听到了细微的杂音,然后有人从身后走近了他。
一步,又一步,迈着坚定的,毫不动摇的脚步。
他最终停在了他的身后。
“……不明白为什么,但是……选你。”
丁晨乐听到那个人以低沉的仿若气音的声音说着,他完全没听懂那是什么意思,但他认出了那个人的声音,他被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但仍然习惯性地转过了头,嘶哑地想要开口:“池……”
有人动作轻柔地捏起了他的下颚,然后他的声音就被埋在了一片柔软的温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