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拄着枣木拐杖站起来,激动地喊到,“难道这个理想不伟大吗?不值得包括你我在内所有的基督徒穷尽一生去实现吗?上帝的子民手手相携,发起神圣高尚的远征,将虔诚之火燃烧在圣城的圣子之墓前,这会是个世代传诵的光辉图景。”
“理想?伟大、贤淑而纯洁的理想呵,她永远是利益的伴娘而已,当利益头戴花环,得到众人举杯祝福的时刻,理想只能穿着逊色的礼服,站在一旁黯然神伤,希冀下一个就轮到她。”博希蒙德再度冷笑起来,脑袋一点一点好像在吟诵诗句般,“我,伟大的圭斯卡特之子,原本父亲一手打下的塔兰托、卡拉布里亚、伊庇鲁斯、科孚岛都应该是我的,是父亲给我的遗产。但父亲在八年前患大肠热去世后,我的叔叔,西西里的罗杰就强占了大部分的遗产,而拜占庭希腊皇帝又夺回了伊庇鲁斯和科孚岛,最终在教宗裁决下,我只继承了卡拉布里亚一块濒海的贫瘠海岬,所以我要联合扎哈斯,先夹击灭亡君士坦丁堡,再夺回塔兰托和卡拉布里亚,不,把西西里也占有过来。特维尔家族,将手举我博希蒙德的旗帜,在富饶的意大利,建立真正伟大的不破之国。不,不但如此,意大利的阿马尔菲市,乃至遥远小亚的安纳托利亚,都要拜伏在我征服的铁蹄下,这才是真正的理想,它的金色是被黑色的铁和殷红的血染上的。而你,你的鼓动口舌,会破坏我的计划,一旦教宗批准了东西联合的计划,我的理想就没有施展的余地,因为丧失了继续攻击君士坦丁堡、亚得里亚海和安纳托利亚的理由,只能徒劳前往虚无缥缈的圣地,去为同样虚无缥缈的理想流徒劳的血。”
“你居然这样看待圣战!”
“难道不是吗?我都可以预见,若是你真的掀起了圣战的狂飙,数十万来自各个地区,法兰克、日耳曼、阿基坦、诺曼底、瓦伦西亚、伦巴第的圣战大军,必将群龙无首,必将争权夺利,我对这种局面简直厌恶透了,但是那时候我相信对你的打击会更大,所以我觉得,还是在这里把你给杀掉,这样对所有人都好。”博希蒙德说完,便慢慢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做最后的祈祷吧,彼得。你会‘死在朝圣的路上’,说不定教宗会将你封圣的,而历史走向也会就此悄然改变。”
“噗通”,彼得用枣木杖将烤架和篝火扫翻,火星象征着他的愤怒,四处飘散,“下地狱去吧,博希蒙德.德.特维尔!”
几乎同时,他身后的四名诺曼骑士嚎叫着举起了利剑,随着对面博希蒙德手指的方向,袭杀过来,火光映照当中,博希蒙德的红胡子格外叫人胆寒,“既然特维尔家族来自地狱,又何惧回去。”
火光四溅,高文高大的身影,跃到了冲到最前面的诺曼骑士面前,他的弯刀格挡住了对方劈下的剑,而后高文另外只手拔出了“磷火之剑”,迅速抵入了对方的腹部,对方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后低头看着自己被剑刺入的伤口——没有血,而是诡异的亡者骨骸才冒出的蓝色、绿色的磷火,如同座小型的火山般,不断往外喷射着,发出了呜呜叫的声音,“恶魔,恶魔的法术!”那满心以为对方两位是手到擒来的弱鸡,大意中剑刃的诺曼骑士惨叫着,脸部像失去血气的皮囊般急速塌陷,随后倒在了地上。
其余几位诺曼骑士,吓得连连倒退,但见高文慢慢将冒着寒冷火光的剑,移到了自己的右侧,低声说,“早告诉你们,这是把被恶魔诅咒过的剑,我已获得了诺曼骑士的战斗技巧。”
同时,博希蒙德肩膀上的猎鹰,利爪一弹,张开了翅膀,尖利呼啸着,就像射石机飞出的石弹般,俯冲着朝着也目瞪口呆的彼得冲去,只要再过两秒,它的利爪就能把彼得的眼珠和脑浆给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