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络腮胡带着我停在了一个足有七、八米高的巨型茅草屋外面,我看着铺在屋顶遮风挡雨用的大块兽皮,心想在这里,这可能已经是“白玉为堂金作马”级别的建筑用材了。
络腮胡一把把我提溜了下来,大步走进了茅草屋,然后把我往地上一扔,粗声粗气地说:“大长老,人带到了。”
我正被摔得龇牙咧嘴,耳中就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听斟摛说,你失忆了?”
我抬头一看,一只体型足有阿原两三倍的白色巨熊,正趴在木屋正中,淡淡地看着我。在那原来该是熊脸的位置,却是一张中年人的脸。
我心中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不断地跑过来、跑过去,还集体打了几个滚。
络腮胡见我又开始发呆,二话不说上来在我头上敲了下狠的,“大长老问你话呢。”
我无奈了,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
大长老盯着我看了一会,看的我心里有些发毛,突然又问道:“既然你什么都忘了,想必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了?”
他把那足有半个人大的巨掌挪开,露出了下面的一本书。
《洛书》。
我一愣,然后适时地把愣神的表情自然过渡到了迷茫不解。
大长老用他的指甲尖慢慢地翻开了《洛书》,给我一种高射炮打蚊子的既视感。
“刚刚斟摛跑来问我,抓到了一个失忆的陌生人,怎么处理?”他的爪子轻轻在地上敲了一下,问道:“你知道对于没见过的生人,平日我们是怎么处理的吗?”
我摇摇头,心里多少猜到了一些。
“我们一般会扔去喂熊。让它们吃好些,说不定能出一两头后辈熊妖。”他的爪子突然一顿,我看见爪尖像戳豆腐一样,戳进了地里好长一截。
“你觉得你为什么没有被扔去喂熊呢?”
没等我回答,他又开始翻起了《洛书》。
“斟摛给我这个东西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这上面写着的两个字明明是汉字,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刻在黎山碑上的《人族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大长老瞥了眼冷汗涔涔的我,笑道:“哦对,我忘了,你现在该是不记得了。”他用爪尖轻轻地划过书面,“这东西的材质也很奇怪,比桑叶牢固,比石壁轻便,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做的。可惜,你应该也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纸张所代表的工艺大概领先这个时代一千年?
大长老把书合上,把左掌伸到书的上方,又伸出右掌的利爪,在左掌掌心比划了一下。
“其实我最好奇的,是这东西记载的内容。这样好的材质,却一个字都没有,不是很奇怪吗?后来我想到一个可能,”他的右掌利爪在左掌掌心慢慢划出了2寸的口子,鲜血顺着黑色的掌纹流了下来,滴到了书上,“也许我没见过这种材质,是因为这其实是件灵宝?如果真是这样,”他抬头看看我,温和地笑笑,“你就没有价值了,但作为感谢,我会亲自吃掉你。”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洛书》。
良久,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长老收回了上肢,看着那本书静静地躺在地上,那血就像流过了瓷砖一样,甚至没有一丁点能够浸润到书里。
半晌,大长老挥了挥爪子,说道:“既然你失忆了,也无处可去,那就先待在村子里吧。每天晚饭后来我这里参详一下,说不定能想出来点什么。斟摛,他就由你来安排吧。”
“是。”
我满怀着劫后余生的心情,被络腮胡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