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前的陈武,第一个大声吼道:“杀颜良——”
“杀颜良——”
“杀颜良——”
数万吴军如炸开了锅一般,激怒的放声大吼,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仿佛震得身后的大江也为之沸腾。
扫视着斗志最昂扬的众将士,孙权脸上的自信与冷绝更是浓烈,心中暗想:“颜良啊颜良,前仇旧恨,这一次我孙权跟你一并洗雪!”
心中暗暗赌誓,孙权已扬起马鞭,打算用一声豪迈的腔调,下令全军出击。
就在他马鞭刚刚扬起时,一骑飞奔而来,仓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孙权神思。
一骑斥候飞奔至孙权马前,滚鞍下马,满脸的慌张。
“启禀主公,柴桑孙将军急报,敌将魏延三日前突然进入豫章,攻陷了艾县,太史将军被俘,我方守军尽数被歼,敌军正沿修水向鄱阳湖前进,孙将军请主公速作示下。”
艾县失守!
这个惊人的消息,如大晴天里的一道霹雳一般,瞬间轰在了孙权和众吴将的头顶。
刹那之间,孙权的脸色惊变,所有的自信,所有的报仇誓言,都被这个惊人的消息所击碎。
“颜……军怎会突然攻入豫章,这怎么可能?”孙权惊呼一声,震骇之下,甚至口齿都有些打结。
诸将尽皆茫然惊恐,不知所以,而惊恐之中的鲁肃,却第一个反应过来。
“先前柴桑方面的斥候侦知,一支颜军确实出现在了陆口小道上,但孙将军只道颜良这又是想故伎重施,故只是加派了兵力,守住柴桑以南的各山口。如今看来,颜良并非是想攻柴桑之南,而是趁机攻入了我防备空虚的艾县。”
鲁肃的一席话,揭开了迷团,孙权和众吴将,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
孙权的心中,一股羞愤之意骤然而生,孙权感觉到,自己的智谋与判断了,再一次的被颜良这个匹夫所羞辱。
早在数天之前,吴人安插在荆州一带的细作,就报称一支颜军从樊口离开,回往了陆口。
那时的孙权,只以为颜良又要故伎重施,试图穿越幕阜山,对柴桑之南形成威胁。
故此,孙权还曾嘲笑过颜良是“黔驴技穷”,又想玩故伎重施的把戏。
这一次,孙权为了确保万无一死,便给留守柴桑的孙瑜下了死命令,命其派兵严守幕阜山各处的山路,绝不能放颜军一兵一卒从南面进抵柴桑。
孙瑜确实也做到了,他不仅派兵据住各处山口,还大派斥候,分布于幕阜山间,严密的监视颜军的动向。
而颜军出现于幕阜山间,这表面的迹象,也让孙权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于是,孙权便给他的兄弟下令,命其率领着一万兵马,据守各处山势险要,务必给“偷偷摸摸”而来的颜军以迎头的痛击。
但无论是孙瑜和孙权,都万万没有想到,颜良的军队竟然会出其不意的攻入了豫章郡,一举拿下了艾县,而且还俘获了太史享。
耻辱,莫大的耻辱!
孙权又恨又羞,恨到几乎咬牙欲碎。
“主公,我军在豫章郡兵力微弱,倘若给颜军出鄱阳湖北上,截断了柴桑之后,我军就要跟江东彻底被断绝,后果不堪设想,恳请主公即刻调兵回援豫章。”
鲁肃意识到了形势的严重性,当即向孙权进言。
孙权又恨又急,却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是要抽兵南援豫章,这兵力一减,短期内势必就无法再对樊口的颜军发进大举进攻。
而就在片刻之前,孙权还信心满满的鼓舞三军,还立下了厚赏的许诺,把众将士的情绪,推上了沸腾的鼎峰。
如今转眼之间,却忽然又不出兵了,这对将士们的士气必将是一个打击,自己这个主公的颜面,又将何存?
但若对此置之不理,那诚如鲁肃所言,倘若真给颜军截断了江路,到时颜良再大举反攻,自己这数万精锐主力,岂非就要陷入覆灭的境地!
孙权很痛苦,他的马鞭紧紧的攥在手里,指骨“咯咯”的作响,满脸的阴沉与无奈。
那数万列阵已待的吴军将士,原本还斗志昂扬,等着自家主公下令,千帆竞发,百舸争流,杀奔敌营而去。
但热血涌动的他们,却迟迟等不到孙权豪迈的下令声。
诺大的水营,鸦雀无声,一种狐疑与躁动的情绪,开始在吴军士卒之间弥漫。
“主公,艾县只不过损了几百兵马,此时若调兵南援,若能剿灭侵入豫章郡的敌军,不失为一场胜利,亦可激励三军士气。”
鲁肃见得孙权为了面子,迟迟不肯做决定,便给孙权搭了张梯子。
孙权阴沉沉的表情,这才稍稍好转几分,心中虽明知鲁肃的话,乃是在顾及他的颜面,但那又能如何。
无可奈何之下,孙权只能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恨恨道:“也罢,就让那颜良狗贼先得意一阵。那我就命子敬你率一万兵马,即刻回师豫章,歼灭入侵的敌军之后,速速前来会合,再全力攻破樊口敌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