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泰道:“要杀就杀,别婆婆妈**像个娘们”他说话之时,不忘以眼色暗示自己的弟兄们快逃,那些山贼方才看到江云泰一掌击中,还以为他得手了,而在此时,才知道江云泰已经战败被擒。一时间均是不知所措。江云泰没想到的是,他的暗示,却提醒了一旁的伶仃。
“我还以为你当真是无所顾忌之人,原来你也有所在乎”伶仃说话之时,袍袖一扬,一道剑气挥出,一名山贼应声倒下,身下白色的雪被染的一片殷红,已然绝气身亡。被束缚的江云泰见此情景,大喝一声,目眦欲裂。
“狗贼,有种你就杀了我吧”江云泰大声吼着。伶仃无视江云泰的怒骂,正欲抬手杀下一人之时,人群当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救大哥,和他拼了”一时间,众多山贼刀枪并举,向伶仃扑来,伶仃以剑相对。激战旋疾展开。
江云泰情知兄弟们如此做法与送死无异,在旁大声疾呼:“兄弟们,留着有用之身……”一切都晚了,他的话还没有全部喊完,他的兄弟们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伶仃的剑下。
铁打的汉子也难忍胸中的悲恸之情,泪如涌泉,嘴里还在重复着那句话:“留着有用之身……留着……”
“你放心,我并没有杀他们,只是挑断他们的脚筋罢了,若是你还不说……”伶仃的话未说完,倏然眼前一个人影扑了过来,正是那受伤的山贼中的一人,伶仃猝不及防,被扑来的这人一下抓住,连抓带咬。其他未死的山贼亦不是抱腿,就是爬着去拿兵器。与万千高手过过招的伶仃,也从未见过如此拼死的招数,大惊之下,甚至连烂熟于胸的道法都忘的一干二净,慌乱之中,他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痛,火辣辣,这疼痛让他冷静了一些。他立即潜运道法,一声喝,护体真气爆发,将缠在他身上的那些山贼尽数不是震死就是震碎。待得麻烦全部解决后,他发现鲜血已经顺着下巴滴答滴答的淌下来,刚才扑过来的那个山贼,在他的脸上生生的扯下来一大块皮肉,方才他又用了护体真气,更是加速了鲜血外流的速度。
“道门高人,缘何弄的如此的狼狈。”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满面是血的伶仃,怒目转望,寻觅那声音的来处。只见在天云寨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驼背老头,只见他面目丑陋,手拿青木拐杖,正看着自己,非是旁人,正是卿齐。
“你是在取笑我么?”正在气头上的伶仃以剑相指。那老者阴沉的笑了笑,那笑声很是奇怪,若是一般的人听了,定要觉得浑身不舒服。笑声止处,老者道:“赤枫真人,饮水可要思源啊,若非这一路老夫给你提供情报,你又如何能够先付流尘一步找到紫宸易……莫非你想恩将仇报不成?”
“哼”伶仃将剑还匣,走向江云泰。却听那老者又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意义的事情,还是谈谈和我的交易吧。”
“无意义?怎么讲?”伶仃知道卿齐话中有话。
卿齐扫了一眼伶仃,道:“你太高调了,付流尘早就到了天云州,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如今你要找的人,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听得这话,伶仃不由得火大,怒道:“你既知道那紫宸易的下落,又为何不当场就捉住他。莫非你是故意让他落入付流尘之手?”
卿齐闻言哈哈一笑,道:“卿齐只答应给你情报,却从未说过要替你付诸武力,且现在天下的有识之士,都该知道,现在的付流尘,只有愚者才与之争锋。我给你提供情报,或许已经引起他的注意,若我再去与他争夺猎物,赤枫真人,你当真觉得卿齐死的不够快么?”
伶仃的怒气未消,道:“紫宸易已经落入付流尘之手,那必死无疑,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谈么?”
卿齐摆摆手,道:“当然有,我只是说他落入付流尘之手,却没说付流尘一定会杀他。”
伶仃冷哼一声,道:“难道付流尘还会放紫宸王朝的皇帝一马么?开什么玩笑?”
卿齐点点头,道:“你说对了”
“痴人说梦”伶仃不屑道。对于卿齐的说法,他自然是一点都不信的,因为世俗的王朝争斗,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卿齐慢声娓娓道来:“紫宸王朝国祚数百年,根基之深,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又岂是杀一两个人就可以彻底推翻的?付流尘是个高明的棋手,他又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玄机?他要的不单单是紫宸易的命,而更是想将紫宸王朝整个连根拔起。所以就凭这一点,他还不会这么早杀掉紫宸易。相反,还会放了他。”
听到这里,伶仃半信半疑,道:“你是说,我还有机会?”
卿齐点头,道:“当然,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紫旌营的人,已经在天云州露出了触角,这些人,是紫宸奇君的遗产,合力之下,就是付流尘也不敢小觑他们。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和紫宸易会合,到时候凭你一己之力,想杀紫宸易,哈哈,恐怕只有送死一条路。”
“嗯……”伶仃听了这些,不由的愁眉紧锁,他没听说过紫旌营,但他清楚这个卿齐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老夫手下倒是有不少武学精湛的人,都是跟随老夫多年的死士。”卿齐话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只是目视伶仃,看他有何反应。伶仃却也直截了当,道:“说吧,你想怎么交易?”
“很简单,擎羊骨。”卿齐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闻所未闻的废物。”
见伶仃不知,卿齐道:“此物乃是你玄流中的长生子所有。”
“哈哈,我还纳闷,隐狐中人,如何会好心提醒我紫宸易的属下在忘尘园的,原来你前番与我同去忘尘园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擎羊骨。我倒是很好奇,这擎羊骨到底是何物,为何你对它念念不忘?”
卿齐解释道:“擎羊骨乃是蛊毒第一宝,是所有擅长巫蛊毒术的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伶仃厉声驳斥道:“笑话虽然我对长生子有些不满,但他济尘渡世的仁慈之心,伶仃却是佩服万分的。他如何会有巫蛊毒师的邪祟之物”
“哈哈,我且问你,玄流九道中人,在出家为道之前,多半都是其他门派的人吧?”听卿齐此问,伶仃并未点头,只是疑惑的思虑着。
“那你可知长生子的原名叫什么吗?”卿齐问道。
“这……”伶仃心说自己入门太晚,玄流当中,其他人的出身为何,他不太清楚,他只清楚自己和紫宸嫣的。
卿齐看了看伶仃道:“你不知道,那我就再提点你一下,曲道凉你可曾听过?”
听到这个名字,伶仃不由的倒吸口冷气,道:“你是说毒仙?”
卿齐冷笑:“是,看来你还是听过的,当年的毒仙曲道凉,可谓恶名昭彰,曾一夜之间毒杀西城四十二派的掌门。为了杜绝后患,他又在水中下毒,致使瘟疫横行,西城之地,百里而不闻人声。”
伶仃疑惑的问道:“……他不是死了么?”
“没错,你是玄流中人,应该很清楚曲道凉是怎么死的。”
伶仃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只听说曲道凉良心丧尽,已是天理难容。当年我道门中人,以天下苍生为念,决意将他格杀。道门的各派都派出了高手,我玄流更是精英尽出。最后……最后不是将他困死西城断龙岭上了么?”
卿齐听了伶仃的回忆,微微摇头,道:“赤枫真人,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曲道凉死了不假,但你又是否知道,玄流却因此换来了一名怪医。”
“你想说我道兄长生子就是毒仙曲道凉?”对于这个消息,伶仃是断然不信的,以手指卿齐近乎于大吼一般道:“你胡说,我长生子师兄怎么可能是毒仙曲道凉,我认识他几十年,对他熟悉无比,这几十年来,他又何曾杀过一人,你的眼睛并不瞎,各地给我师兄立的生祠你看不到么”
“哈哈,他不过自以为当年罪虐深重,在给自己赎罪罢了为了自己心安罢了,根本不是仁善,若他果是仁善之人,又岂会连同修之情都不顾及,不肯帮你报仇。”卿齐大笑着,他的话并非无懈可击,可是对于此时已被复仇蒙蔽了心智的伶仃来说,已经足够了。
看着伶仃半信半疑的样子,卿齐继续道:“我知道你一时必然不会相信我的话,不过这个也简单,是不是,一试便知。”
“如何试?”伶仃问道。
卿齐似有所指般道:“只有曲道凉的手里,才有擎羊骨。”
伶仃冥思片刻,下定了决心,看了一眼卿齐,威胁道:“你若敢骗我……”他的目光忽然转向江云泰,此时的江云泰早就被红叶包裹的严严实实,第一百片叶子也早已经落下。
“就如同他一样”伶仃袍袖一甩,红叶四散飘零,煞是好看,而江云泰,却没有了影子,只是那飞舞的红叶上,多了一抹鲜血的红色。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