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理清了思绪之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这些年能成为掌管阳城方圆百里的郡守,他怎么着也有两把刷子。
这不,冷静下来之后,宋德面上露出一丝微笑,紧接着说道。
“敢问这位大人,您如此行径恐怕不妥吧。”
私自在城内调兵遣将就是宋德他也不敢。
至于他用来威胁古寻的人只是他家养的私兵,不过百人,就是被告发了,也无所谓。
只是刚开始为了威胁古寻,他倒是没说这是私兵,不过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比起他,至少调遣兵将的赵惜芸恐怕麻烦更大一些吧,他心中泛起一丝冷意。
有时候,律法确实是救命的东西。
可是,他却不知道,律法确实是救命的东西,但有时也会让人死得更快。
就比如现在,她听到宋德这话之后,然后淡淡出声。
“不妥?有什么不妥?”
她淡淡的望向面前的宋德,仿佛期待对方的回答一般,脸上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可当宋德正要张开嘴巴回复的时候,却只见对方脸色一变,收敛了那仅存的一丝笑意,冷声道。
“比起我的不妥,本帅更想知道一位朝廷命官意图绑架本帅之母是何缘故?莫不成宋大人是想借由我母,同本帅叙叙旧?这样的叙旧手段,着实让本帅大开眼界呐!宋大人,您说呢?”她最后那一句反问着实吓得宋德一声冷汗。
绑架元帅之母?
这顶帽子他可不敢带。
别的不说,就光说绑架一位已经受赏只等回京接受正式册封的亲王之母,诰命妇人,他就够受的了。
若是对方非要追究,只怕没个十几年他都出不来。
但这还还不算什么。
但他听清楚了对方那一句反问后,就只知道对方要是意图设计他,说他暗地里绑架她母,让他结党私营,然后威胁当朝元帅匐于他门下,就是他八张嘴,最后都说不清啊。
就是现如今的皇帝在昏庸、在无能,可一旦危及到他的权柄,对方也绝对不会放过结党私营的人啊。
所以……宋德这么一想,顿时就不好了,他全然忘了是自己先抓的对方之母。真要把事情抖搂出来,还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甚至不但不能把对方怎么样,有可能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就比如现在,他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该死的,怎么办?
宋德脑子快速的盘旋着,琢磨着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能让对方不再追究?
宋德快速的想着,这时,又不小心扫到赵惜芸身边的陈玉娘,心下连忙有了新的注意,赶紧说道。
“不敢不敢,下官怎敢绑架元帅之母。只是元帅有所不知啊,下官本来追查一贼子,不巧碰上那贼子躲进您母亲家中,最后只好请您母亲稍稍配合,将那贼子缉拿归案,只是没想到元帅居然出现了,倒是让您误会了。”说到这里时,他歉疚一笑,可随即又换了一副表情,质疑的询问道。
“不过,下官也很好奇,为何您的母亲会收留这等贼子。哦,当然,也有可能是您母亲心善,也不一定是这贼子的同党。”宋德微笑道。
虽然不知道陈玉娘何时生了个这么大的儿子,但宋德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突破口。
引起对方的愤怒是在陈玉娘身上,那么就证明这件事的突破口也在陈玉娘身上。
既然如此,那么从陈玉娘身上解决一切,是必然的。
宋德的想法倒是很好,想把这件事情和陈玉娘扯上关系,贼子和元帅之母这样的词连在一起,并不是太好听,若是顾忌陈玉娘的名声,那么赵惜芸会妥协于他,从而两不相扰。
毕竟朝廷可不许滥杀命官,所以宋德坚信赵惜芸不能把他怎样。反而到了这一步,倒是微微一笑起来。
毕竟,现在主动权又回到了他的手上,而他也给了赵惜芸一个台阶下,要是赵惜芸足够有脑子的话,想必会配合他解决这件事的。
只是。
对于这样一个混不吝,他显然是低估了这家伙。
因为,赵惜芸根本不在意名声。
或者说。
赵惜芸根本不在意别人。
名声对她而言,有些时候甚至是累赘,是压迫她前进的阻碍。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在乎。
更何况。
死个把人,保全了她母亲的名声,又算的了什么呢?
宋德敢用她母亲来威胁她,那么就要承受她带来的怒火。
因此,当她听到宋德那暗含着威胁意味的话语,眸光就变得幽深起来了。
随后,她又轻笑起来了,细声道。
“宋大人说得对啊,这贼子确实要缉拿,不然如何当得我大历的父母官呢。”
“只是宋大人,我这人天生不太受人威胁。”
“所以,宋大人,得对不起您了。”
冷风刮过,留下一地残血,以及死不瞑目被刺穿心脏的宋德。
既然说了要杀人就一定要杀人,不然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道德。
赵惜芸拿着手中带血的剑,微微一笑,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