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本事不高,自己也明白自己将来没有多大前程,可是天天练功还是很认真,还总热心的干好些杂活,好象怕不这样做,师父和同门就会嫌弃他没用,要把他赶走一样。
其实没有人会赶他走。
李复林倒情愿他也象童浩一样信了陈敬之的话,就算会做错事,起码也能先保住命。
莫辰进来的时候,李复林很快抹了把脸,转过头来脸上并没有什么痕迹。
“晓冬没事吧?”
“没事。”莫辰说:“刚才翟师弟他们查验了弟子带回来的那具尸首,倒看出一些蹊跷。”
那个自断心脉后被莫辰带回来的死人就停放在隔壁屋子里,这人身上没有什么能确定他身份的凭证。
翟文晖心细,从头到脚能看的地方都没放过,从死人身上也能看出不少线索来。
“这人肯定不是北府城人,是才从外地来,而且距离北府城一定不近。”
这人身上的衣裳没有一点儿纹图标记,但内衫质料不同,这种料子质地上乘,一般人肯定穿用不起。
李复林的眼光阅历不是徒弟们能比的,他把那块料子拈起来捻了捻:“这是东南边靠海地方才有的织料。”
这次北府城的大事,各地各处都有许多人来,从东南边来的人也不少。
但这些人里势力格外庞大的没有几个,能养出这种为了保守秘密就肯卖命的死士的,更没有几个。
陈敬之就算找到了新靠山,但是他投奔过去的时日尚浅,象是今天这样的事,他冒险亲自来动手,一来应该是因为这里的阵法一般人不懂,要潜进来不是件容易的事。二来,他应该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隐瞒的秘密,杀人灭口这种事,本来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泄密的危险。他离开的时日短,多半也没笼络到多少人能倚为心腹。
李复林看起来很镇定理智,似乎没有受多大影响。
除了刚才莫辰进去的时候,看到他的眼圈有点发红。
师父的心里肯定不象表面这么镇定。
莫辰很了解师父。
师父在回流山开宗立派,收的徒弟不多,平时待弟子们也是和颜悦色,很少有板起脸呵斥人的时候,所以一众弟子反而更敬畏大师兄,对师父更多是觉得可亲。
师父希望弟子们能友爱和睦,不象别的宗门里那样尔虞我诈,争斗不休。
陈敬之叛门的事师父就很难受,可在今天之前,师父都没有明令说要如何处置他。
可是现在师父一定在后悔,后悔自己的姑息与宽厚用错了地方,后悔自己的纵容反而害了弟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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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冬睡的很不踏实。
这一夜里他数次迷迷糊糊似醒非醒,察觉到天还没有亮起。
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可是又想不起来。
一直到最后一次睁眼,看到窗纸上透出蒙蒙的亮光,晓冬忽然间想起了昨晚的事,整个人彻底醒了,翻身坐了起来。
莫辰掀开门帘时,晓冬正急着穿鞋下地。
“醒了?”
“大师兄!”
一看到莫辰,晓冬就顾不上别的事了,跌跌撞撞朝莫辰扑过来。
莫辰伸手把他扶住。
“大师兄,你没受伤吧?”
这孩子……醒过来头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个。
莫辰说:“我没……”
可晓冬顾不上听他说了,或者说,在这件事情上,晓冬信不过他。
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晓冬忙碌的捋起他的袖子,非得亲眼、亲手确定莫辰确实没有受伤才安心。
莫辰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又觉得心里酸酸的有些发热。
晓冬自己亲自确定莫辰没有受伤,这才算老实下来。
这么一停下,晓冬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光着脚,鞋子只穿了一只,外袍没穿,头发散着,脸没洗……简直是蓬头垢面四字的绝好写照。
莫辰拉着他到榻边,给他把袍子系上,鞋子穿好,头发即使来不及梳,也先简单的束好。这么一收拾,晓冬看起来可整齐多了。
“害怕吗?”
莫辰这话问得有些没头没尾,晓冬认真想了想,说:“当时来不及怕,后来想想有点怕。不过现在不怕了。”
莫辰替他把头发束好:“是师兄疏忽了。”
“是我自己太没用了……”一味仰赖师父、师兄保护,自己没本事。
可是陈敬之为什么要杀他呢?
这个疑问在晓冬心里反复打转。